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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玄都观众人均瞧了过去,唯有陆宴白站在稍后边的位置,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
满月则悄悄往陆宴白身后藏了藏。
开玩笑,她可不想再遇到第二个红线道人。
灰袍道人煞有其事地做起法事,超度了地上那一团被扒了皮的烂骨,随后两个小弟子将其收走,在四下洒符灰水辟邪去晦气。
“此等妖邪残忍暴虐,罪不容诛。”那灰袍道人中气很足,稍提高些音量,四周便听得一清二楚。
满月实在好奇,没忍住从陆宴白背后略探出半个脑袋,她用手撩起了帷帽一角,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灰袍道人逡巡一圈,义正言辞道:“施主且放心,不日贫道即往上山,定然还诸位一个太平。”
如此慷慨陈词,听得满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抱着胳膊嘶了一声,惹得陆宴白不禁垂眸瞧她一眼。
侍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将备好的银两捧上去,态度很是卑微:“仙长,我一时实在凑不足三十两,倾家荡产才凑了这十八两,还望仙长开恩。”
灰袍道人拈了下胡子,浓眉皱起,似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才叹一口气道:“罢罢罢,原本我是不该破这个规矩的,这银两不是供我,是供祖师爷,但念在你也是诚心,我自帮你一次,就担这个风险。”
言罢,灰袍道人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小弟子,小弟子上前,正欲将银两收下,忽听得一道冷若冰霜的女声穿过密不透风的人群而来,打断了他们:“且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转了目光,一齐循声看了过去。
许陈仓几步便走到灰袍道人面前,她瞥了眼小弟子手上的收尸袋,冷冷道:“你这袋子并无妖邪之气,或许这并不什么妖邪所为呢?”
满月注意到陈仓刚说了第一句,那灰袍道人的眼神不觉闪了下。
难道真有问题?
这也不足为奇,如今的世道妖邪横行,妖多,除妖师多,冒充除妖师的江湖骗子自然也少不到哪里去。
“休得胡言。”那灰袍道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怒视着面前的姑娘,语气仍旧是铿锵有力,不容置喙,“并无妖邪之气,乃是我净化超度之缘故,若真还存有,那才不寻常了!”
这话一出,原本因许陈仓质疑而有了些有意的掌柜立马打消了顾虑,双手继续要捧出钱袋。
许陈仓伸手挡住了钱袋。她盯着灰袍道人,面无表情:“你若如此解释,勉强倒也说得过去。可你有何证据证明这确实是妖异所为?我倒见识过不少以此为故,行坑蒙拐骗之事的人。”
这话便是极为严重的指控了。
许陈仓出门历练的次数虽不及陆宴白,但见识也不算太少,这类江湖术士惯有的骗招说来说去都差不多,无外乎故布疑云,用各类伎俩生造出个大妖,使得人心惶惶,再假借除妖之名来敛财。
“你!”灰袍道人气得手抖,他哼了一声,用手里的道幡跺了下地,冷声道,“贫道乃太平观清虚子,降妖除魔十几载,端的是以涤荡妖邪之事为己任,还从不曾被如此质疑过。倒是这位姑娘年轻气盛过了头,不知是以何身份,竟来指教我?”
清虚子的语气同样不再客气,咄咄逼人,直将许陈仓逼入死角,这架势今日势必要分个高下才罢休。
“晚辈许陈仓。”与清虚子的盛气凌人不同,许陈仓语气格外轻描淡写。她对上他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语调毫无起伏,“玄都观弟子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