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杀人案第九名受害者，同时也是最新的一个受害者就是夏轻言。
卫乔见过苏淼一次，但是没有交流。
因为当时他处于痛失爱妻的应激状态中，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如行尸走肉一般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
而且后面他也没有像其他受害者家属那样，频繁地来市局询问案件进展情况。
所以卫乔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没错，他妻子就是夏轻言。”刘强轻轻叹了口气，“很可怜的一个人，妻子刚走，孩子又得了白血病。”
“然后自己也早就失业了，上个月开始就付不出医疗费了，我们都在帮他想办法。”
卫乔打量“苏淼”那一身看似低调实则昂贵的穿着，疑惑道：“你确定他是个没钱的人？”
刘强其实也有点好奇今天的苏淼怎么看起来像个中产小资。
往常他都是外卖员的打扮，衣着随意不说，头发也根本不打理。
但是今天不但格外有精神，衣品也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当他看到那个黑色双肩包时，便立刻断定这就是苏淼没错。
“他以前收入挺高的，那时候没生活压力，自然舍得在衣服上面花钱。”
刘强笑了笑道：“这样打扮一下也挺好的，给自己一点信心嘛！”
卫乔点点头，抬脚向“苏淼”走去，这让刘强有点猝不及防。
他其实不太愿意让两人见面。
因为卫乔捐献骨髓虽然是免费的，但作为病人家属多少也需要意思一下。
可是苏淼现在的经济情况你让他怎么意思呢？
但是卫乔脚步极快，刘强拦不住也只能跟过去了。
“苏淼”其实早就感受到了卫乔的目光。
也早就感受出目光里的警察气息。
被警察盯上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个警察居然直接走了过来。
“苏淼”不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上不会带枪。
所以搜身什么的他并不害怕。
他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女警察凭什么就认准他有问题，
“苏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卫乔走到跟前，打招呼道。
“你是……”“苏淼”做出惊讶的样子。
这是他现在最好的一种反应了。
反正不管真正的苏淼认识还是不认识她，先装一波失忆再说。
“我是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卫乔，您妻子的案子就是我负责的。年初咱们见过一面，你还有印象吗？”
“哦……”“苏淼”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微微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什么好像，你应该早就把我忘了。我还一直在想你怎么总不来找我询问案子进展情况，现在知道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忙。”
刘强这时也到跟前了，尴尬地搓了搓双手，说道：“小苏，瑶瑶的骨髓配型成功了，捐赠人就是卫队。”
“本来我想约个时间让你们见面的，没想到这就碰上了，缘分啊，呵呵！”
“苏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太好了，我还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谢谢卫队，太感谢你了。”
“对了，捐骨髓很伤身体的，我是不是要给您什么补偿？”
“苏淼”扭头看向刘强，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工作证上，“刘医生，这方面的行情我不太懂，您教教我！”
刘强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卫乔摆手道：“献爱心还要什么补偿，我不是那种人。再说，你的经济情况……”
话音未落，收费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冲“苏淼”喊道：“到你了！”
“苏淼”赶紧把苏明瑶的医保卡递进去，同时问了一声：“现金可以吗？”
“可以！”
刘强有点惊讶地看着“苏淼”，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小苏，我们几个科室的医生都在帮你筹款，差不多月底就能帮你付清欠费了……”
“八万六千三百一十四元！”喇叭里传来应付费的电子语音。
“苏淼”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九捆现金，放到柜台上。
站在一边的卫乔和刘强看见背包里还有十几捆钞票，两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复杂起来。
刘强想到的是，苏淼大概率是把房子卖掉了，要不然哪来那么多钱。
于是他也就理解为什么今天的苏淼看起来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因为有钱了啊！
而卫乔想的是，一个没有工作，妻子惨死，孩子急需救命钱的男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郑长年大概率就是他杀的，这笔钱就是报酬！
因为买凶杀人都喜欢给现金，这样不容易被追查。
当然，她更相信自己的眼力。
她相信只要将“苏淼”的姿态数据交给人工ai比对，一定可以得出他就是昨天那个杀手的结论。
所以她的目光便不自觉地看向头顶上方的监控探头，打算一会儿就把相关录像都带回去。
“苏淼”虽然背对她站立，但却从面前的玻璃反光里看到了这一幕。
这时候，他终于确信这个女警察在怀疑自己。
也终于明白她怀疑的点在哪里。
人工ai的飞速进步，早已改变了各行各业的工作模式。
面部识别，姿态比对能很轻松地抓到警察想要抓的人。
但抓是一回事，有充分的证据使其认罪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自己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时，工作人员把多余的钱连同收据一起递给“苏淼”，他全部收好，这才转身对刘强说道：
“谢谢刘医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对了，您还说没怎么补偿卫队呢。”
“真不用！”卫乔不等刘强开口，按住“苏淼”要往包里掏钱的手，“如果你给我钱，那这骨髓我就不捐了。”
她的手没用几分力，但却能清晰地感觉“苏淼”手臂肌肉的弹性和松弛度。
与此同时，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苏淼”的右手五指。
果然，虎口处有一层看起来不厚，但非常致密的茧子。
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一侧也有相同痕迹的老茧。
这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通常只能在特警或者特种兵手上看见。
不过这种茧子退化得很快，只要几年不拿枪，就会变成很薄的一层，甚至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握枪的频率没有特警和特种兵那么高，所以他的茧子并不厚，不注意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多少也让我表点心意吧。”“苏淼”注意到了卫乔的目光，但他并没有把手藏起来。
相反，他翻过掌心，让她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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