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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辅导员干尸远去的背影,江雾集叹息：“副本受害者又多了一个，副本真是坏事做尽。”
贺静看着江雾集，一言难尽：“其实我觉得也不完全是副本在迫害……”
今天晚上那么多尖叫着跑回家的干尸，总不能都怪副本吧。
至少副本还要求了你戴口罩,但架不住你非要摘。
江雾集微微一笑,显得无辜极了。
她固然对副本居民的悲惨遭遇存在同情,但这点同情还不足以支持她勤恳工作一整晚。
——经过两名玩家完全反方向的努力,烤苕皮的店铺现在已经门可罗雀，而隔壁脆皮五花店铺门口大排长龙。
对此,贺静表示：“你玩模拟经营类游戏吗？看着营业额变多，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
江雾集对于模拟经营游戏并非全然不感兴趣,但对于画风这么丑陋的游戏,她只想迅速关闭电脑……
在江雾集又吓走两个顾客后，窗户后面偷窥的大眼珠子终于受不了惨淡的营业额，拿晶状体把玻璃窗撞得咚咚响。
江雾集回头看了一眼,略有欣喜：“倒是把你忘了。”
夜市规则规定，在夜市时间段内，必须保持摊位前有工作人员。从副本逻辑来看，大眼珠子应该比她更符合“人员”的定义。
不光比她更人,还比她更圆。
江雾集趁着摊位前没人，迅速跑到厨房，拉开窗户，抓住大眼珠子。
眼球是个近两米的圆球,看着庞大，但当她伸手去抓,才发现它外层边缘有很大一片虚影,她手臂没入眼球一半时,才有触碰到什么东西的实感。
手指触摸到它时，还能感觉到那奇特滞涩的手感，仿佛还有什么结块的小碎屑在随着她的触碰往下掉。
被拉进厨房，眼球发出尖锐的鸣叫，它疯狂摇晃身体，一个劲往后退，江雾集用手摸索着，用力按住它嘴的部位，低声威胁：“你想把卫生监察部门叫来吗？不想就闭嘴。”
眼球嘴巴翕动，发出恐惧的呜咽，不再鸣叫，但还是使劲后退，在江雾集手里挣扎。
江雾集用胳膊圈住它，手捂住它的嘴，另一只手掏出纸表。
已经十一点了。
纸表背面没有什么提示。
十二点夜市结束，她不确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会副本怪物全体狂暴，也许会直接重启副本，都不是什么好事。
直接通关的可能性太小了，她相信她自己，单纯躲过各种必杀规则，苟到夜市结束，在第一轮结束也许不容易，但在第二轮绝对可以做到，既然还有这一轮，就说明这不是正确的通关方式。
她必须趁着夜市开启，寻找更多线索。
她抓紧眼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去看店，店里没有营业额，受损失的是你，对不对？我直接跑了，被取消夜市资格，受损失的还是你，没错吧？你就去看一会店，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要今天的工资嘛。”
手下的眼球点了点头，但肢体动作还在挣扎，一副抗拒的样子。
江雾集：“不同意？”
江雾集感觉有什么东西戳了戳她的手，她把捂住眼球嘴的手稍微松开一点，让它发言。
眼球声音含糊，透着委屈：【一开始我就没拒绝……】
江雾集完全松开手，疑惑：“那你挣扎什么？”
眼球吐出一截淡绿色的手指，安详地像是死了八百年：【你手指掉了。】
江雾集摸了摸，捂住眼球的手指小拇指仅剩下一个指节，可能是一开始捂嘴时不小心弄掉的。
她的躯体腐烂得比下午时更严重了。
江雾集捡起手指，往口袋里一揣，把眼球拉到摊位前，说：“规则你比我了解，应该不用我再说一遍了。”
眼球拿起锅铲：【嗯。】
江雾集：“那你呆在这，我要出去看看。”
她隔着层层叠叠的干尸，和小吃街销冠队友打了个招呼，就走到小土豆店门口查看。
贺静看了看队友，再看看周围一大群嗷嗷待哺大嘴干尸，浑噩的大脑仿佛挨了一记重锤。
不对劲，她只是玩个模拟经营游戏，怎么还把自己玩成苦工了。
她刚刚是怎么了，因为她这里顾客多，心里还有些暗自得意？
她清醒了瞬间，大脑在干尸们的呓语中，再次昏沉。
“不行，我得醒来……”她挣扎着拿起穿肉的签子，用力扎进手掌，冰冷的疼痛让她获得
了稍微长时间的清醒。
她把签子扔进垃圾桶，深呼吸两口气，趁着清醒，打算像江雾集一样，把店铺老板拉来顶班。
刚回头，她就被吓了一跳。
店铺里，一只挤满整间屋子的鼻子，宛如一座活着的肉山，悄无声息地生长，把房顶挤得吱呀作响。
原本表现得很怕她，只有一人高的鼻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大数十倍，显得格外丑陋臃肿，看着就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贺静脑袋里自动浮现出一个词：贪婪。
店里一座肉山，店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饥饿干尸，她卡在中间，心里弥漫出浓浓的恐惧。
贺静就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她喃喃道：“我懂了……雾集姐说得对，是我错了，夜市结束，绝对不是副本的结束。”
*
狼牙小土豆店里没有玩家帮工，整个店也冷冷清清。
江雾集探头看过去，只看到一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嘴巴，在店里一个嘴自己啃土豆。
她试探着走进店里，嘴巴转向她，却也没有多余动作。
江雾集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转身走进隔壁臭豆腐店。
臭豆腐店有些奇怪，一天下来，她和贺静都没见过里面的队友，但店里却时常有做好的臭豆腐端出来，并不是没有人的样子。
一只大约有两米出头的耳朵在店里一闪而过，看不太清。
江雾集思考片刻，从东汉召唤了一副眼镜：“劳你帮我看看，这个店里是什么样的？”
孙策看过去，只见面容敦厚老实身材高大的店长，憨厚地冲他打招呼，另有一具可怕的尸体忽闪忽现，在拿着长筷子炸臭豆腐。
他站在江雾集的角度想了想，描述道：“一个弱小的敌人在挑衅，一名江师同族在油锅前炸豆腐。”
江雾集看着虚空漂浮的长筷子：“你能看到那个人？”
孙策略有犹豫：“我……不该看到吗？”
江雾集试着触碰那名玩家，却扑了个空。
孙策奇怪道：“她仿佛看不到江师。”
江雾集思索片刻，说：“咱们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店里，绕过挡住视线的杂物架，看清地面后，一同停住脚步。
江雾集盯着店长的方向，而孙策则看着地面。
江雾集看着店长，那只耳朵在她眼中，变得扭曲可怖，只看一眼，她就像被定住一眼，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这是一个看一眼，就知道玩家绝对没办法打得过的boss。
她强行把视线挪走，看向地面。
孙策的声音在江雾集耳边炸响：“地上有门口同族的尸体三具，及——江师的身体两具。”
进入副本一整天，见过许多次队友的尸体，这次，江雾集终于看到了她自己的尸体。
靠里的江雾集伏在地上，看不清脸，耳朵里一根横亘脑袋的铁签，隐约发着血光。
她手里抓着一只鸟巢——那是她在王家大院副本中得到的道具，可以在副本中增加一条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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