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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聚会,少不了喝酒的桥段。除了文达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酒之外,大家都喝得不少。宝刚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指明有家属的要喝交杯酒。大伙也都起哄叫好。
交杯酒的桥段,笑料百出。大家一边起哄,一边也回顾着当年年少的时候,那时的他们还都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学生,而今不过几年的时间,却不得不为生活而奔波着……
轮到尚若惜和他男朋友的时候,看着他们喝交杯酒,林柯心里突然生出一份感慨。不免回忆起一些当年和尚若惜的往事。
当年,无论自己干什么,她总是粘着自己。和好哥们旷课去打球,她也跟着旷课,坐在观众席一言不发地看自己打球。被班主任抓了几次之后自己让她别跟着了,她不肯,当时自己没忍住就凶了凶她,她就哭,然后跑了。
当时自己的心里真的很着急,就像丢掉了最宝贵的东西。那事发生之后才发现,自己心里是多么在乎她。那天,找了她很久很久,最后在球场找到了,原来她躺在观众席上睡着了。然后自己,偷偷亲了她。背她回去的时候,心里想要一辈子对她好,再也不凶她……后来,大学不在一个地方,也曾说好要等他,可是毕竟年少,经不住时间的遗忘,慢慢地……一切都变了。
“好!”就在林柯短暂地失神过后,尚若惜和她男朋友已经结束了交杯酒。大家又开始起哄让林柯和杨芸喝。林柯想解释可大家根本不听他的,一个劲的起哄。林柯
想自罚三杯带过,旁边的杨芸却站起来,主动伸出杯子看着林柯。林柯一怔,心里有些感动。
两人相处不过一天,可彼此都有好感,在交杯酒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有奇怪的感觉闪过。
尚若惜看着林柯和杨芸,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想到当年的那个他,那么优秀,那么体贴……眼神不免有点迷离,尚若惜的男朋友自然看到她此时的神情,心中不免醋意大发。
借着酒意,拿起杯子向林柯走去。林柯平时的性格就是豪爽,来者都是不拒,当尚若惜的男朋友向他走来的时候,他心中有一丝明悟。
两个男人已不知喝了多少杯,最后还是林柯故意假装喝醉趴在桌子上,才作罢。因为他想缓解尚若惜男朋友心中的醋意。可尚若惜的男朋友显然没有林柯的酒量,他此时已经醉得东倒西
歪,还凑在林柯的耳边一个劲地说:“现在若惜是我的!”
声音并不大,可杨芸也刚好听得到,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看出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她看到林柯放在桌子下的手,握成一个拳头。她下意识得就走过去,把林柯握紧的手摊开,温柔地放进自己的手里。紧紧地,不放开。她怕林柯会冲动,毕竟每个男人都有血性,最受不了其他男人的挑衅,何况还喝了那么多酒。
聚会到十二点就散了,大家喝的都不少,少数清醒的几个人打的送走了喝醉的同学。在火锅店门口,就剩下林柯和杨芸,尚若惜和他男朋友,还有今天做东的文达。
尚若惜和杨芸看着两个不省人事的男人,眼光不自觉地碰在一起,相视一笑。
“文达,那我们先走了,林枫他们就拜托你了。”尚若惜把男朋友送进出租车,自己也准备坐进去。
“嗯嗯,没事,你自己也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
“好的,拜。”尚如惜说完就走了。林柯他们不会发现,在出租车里,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后视镜。因为后视镜里有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烟不是当初发生了那件事儿的话,哎……
无言,只是泪水在眼里打转。
尚若惜走后,文达看着杨芸吃力得架着林柯,笑着骂道:“你小子还不起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几个兄弟里就你最能喝。想赖着别人美女吃豆腐不成?”
话说完,林柯把埋在杨芸肩头的脑袋扬起,看了一会尚若惜坐的出租车远去的方向,然后冲杨芸抱歉地笑笑,转过头对文达说:“我要是不假装喝醉,那小子非得出洋相,好好的同学聚会,犯不着!”
“我听说尚若惜和他男朋友并不是很好,你就没打算……”文达看了眼杨芸,并没有说下去。
林柯摇摇头,没有说话。文达开着林柯的翼神送他们回到小区住所,自己打的走了。
回来的路上,杨芸一直不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心里有点堵。是因为之前林柯骗她喝醉吗?好像并不是。
进了门,林柯捂着肚子直奔厕所而去,嗷嗷得吐了起来。林柯的酒量的确很好,可是身体里积攒的酒精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化的,虽然意识上还算清醒,可生理上的反应难免不了。
林柯此时的样子狼狈得不行,衣服上都沾上了不少吐出来的污秽物。朝着马桶吐个不停,头疼的几乎要解开。到最后没东西吐了就吐胃液,蹲在那里干嗷。
杨芸放下包,见林柯在厕所呕吐半天没有缓过来,心里不由的担心起他。赶紧倒了杯水,拿了毛巾跑进厕所。当看到这个大男人跪在地上,扶着马桶正在痛苦不堪地呕吐,衣服上还沾满了污秽物。杨芸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
杨芸走过去,轻轻地拍着林柯的背,递过水,犹豫了下,又用毛巾给林柯擦着脸。
十分钟之后,林柯才慢慢好了一点。重重地呼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冲杨芸笑了笑。
“也老大不小了,喝酒还没轻没重的,现在难受了吧?”杨芸说完还嗔怪了一眼林柯。良久,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杨芸不由得脸红起来,轻轻推开林柯,丢下句“你自己解决”,冲进自己的卧室不出来了。
林柯笑了,突然觉得心里很安稳,在醉酒之后能有一个人照顾一个人担心,真的不错。
十
石林枫洗完澡躺在床上,感觉头还是还疼。睡不着,想起这四年来一个人在龙城的生活,想起大学高中的时光,想起曾经的朋友曾经的她……
头更加疼了,凌晨时分,还是全然没有睡意。索性就不睡了,拿起烟,往阳台走去。
林柯在阳台上坐着,点起一根烟,往事历历在目,有甜美也有心酸。夜色很黑,四周很静,似乎只有天上的星星才是永恒不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情绪好像特别容易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传来脚步声,然后阳台的门被打开。
“还是不舒服么?这么晚不睡。”杨芸也睡不着,突然感觉有点口渴就起来喝水,看到阳台有明灭的火星,再认真一看,才发现是林柯在那里一个人抽烟。
“哦,我喝了酒经常睡不着的。”林柯转过头,发现杨芸套着宽大的睡衣,披散着长发。虽然夜色太黑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触发第六感的增强,林柯能感觉到杨芸有心事。
杨芸给林柯递过一杯水,并没马上回卧室。身子靠在阳台的墙上,抬起头不言不语地看星星。“谢谢。”林柯接过水,看着杨芸:“怎么,心情不好么?”
杨芸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天上大大小小,忽闪忽灭的星星。许久,她才开口说话:“我想我的爸爸妈妈。”
又过了会,杨芸接着说:“我从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在那里学习在那里玩耍,我没有见过我的亲人,在孤儿院里也只有强哥对我好,我们就像兄妹一样。”说着说着杨芸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林柯抽着烟,静静听着杨芸述说。“后来长大了啊,我就出了孤儿院,在一家咖啡店里打工。直到前几天,听到强哥说在这里找了个对象,就跑来参加他的婚礼。”说完这句,杨芸又顿了顿,用手擦了擦眼,接着又自故自地说:“听强哥说这里挺适合开咖啡店的,就决定了留在龙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店……”
说完,杨芸转过身,擦干泪,冲林柯笑笑,打开阳台的门,准备回卧室。
杨芸刚跨出去一步,突然感觉背后有一个身体贴了上来,两只手臂环着自己的腰,紧紧不放。杨芸怔住了,莫名的是自己也没有挣扎,就像自己不知缘由地会对背后的那个人顷述自己心里的秘密。
林柯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下意识地就起身抱紧了杨芸。此时,他能感觉怀里的女孩在轻微的抖动。
杨芸再也忍不住,转过身,环手抱着林柯,把头埋在这个男人的胸膛,呜呜地哭起来。林柯也紧紧地抱着杨芸,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
杨芸哭了很久,最后累了,林柯就把她扶进卧室,帮她盖好被子,杨芸也许是真的太累了,
躺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清早,当杨芸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就看到林柯正正拿着一本汽车时尚杂志看着。
林柯发现杨芸起来了,冲她笑了笑,说:“早安,厨房里有豆浆和油条。”
杨芸挽了挽散开的几缕发丝,说:“谢谢!”
吃早餐的时候,林柯想起杨芸咖啡店的事。他知道新店开张免不了要进购一些设备和原料,而杨芸刚来龙城肯定不熟悉哪里能买到这些东西。今天是周末,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林柯心里有了打算,就问:
“你这几天是不是要准备新店开张的事?”
杨芸:“是啊,等下我准备去市场上转转,买一些开店要用的东西。”
林柯:“刘强应该去度蜜月还没回来吧,今天我没事,不如我陪你去看看?”
杨芸:“好啊。麻烦你这个地主了,也省得我瞎转。”
吃完早餐,林柯就开着翼神带着杨芸去龙城市场上选购开店要用的东西。
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多说话,多数时候,都是林柯把车开到商店,陪杨芸挑着接下来的几天,林柯除了上班时间之外,都往杨芸店里跑,帮她装饰新店,搬东西打扫卫生。在累的时候,杨芸会让他停下来,泡上一杯咖啡,静静地看他一点点地喝完。完了,两个人就会去买上一些菜,然后回到住所一起做饭。
林柯和杨芸,心里都想着是不是爱上对方了,只是相处时间太短,两个人谁也没有说出口。
新店在第二周的周末开张了。这一天,林柯和杨芸起了个早,驱车来到店里忙着开张。林柯卖力地摆放着桌椅,杨芸开始准备一些制咖啡的原料。八点过后,渐渐有了客人。不得不说,这咖啡店被布置得很有感觉,很安静也很整洁。杨芸的手艺也真的很好,几个客人刚喝了一口就赞不绝口。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客人越来越多,很多上午来过的客人,下午就来定了个大单子,为他们公司的同事来定。
林柯和杨芸忙里忙外了一整天,往往都是杨芸待在店里,林柯开着翼神大街小巷的送着咖啡。
晚上十点过后,终于忙完了。
林柯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杨芸泡了两杯咖啡,在他的对面坐下。
咖啡店里的灯光被调试得很昏暗,此时店里只坐着林柯和杨芸。彼此不说话,静静地尝着咖啡。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最后林柯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深吸一口气,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以为我过的很快乐。只要不用上班,我就会跑去西郊开开车,或者在晚上,叫上安仔和文达去喝喝小酒,我以为我很快乐。可我回到住的地方,打开门,屋里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温暖。偶尔喝醉的时候,吐得难受睡不着,又找不着人说话,我就会一个人跑到阳台上抽烟。在这样的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有个人能出现,可以陪我说说话,说说白天的烦恼,聊聊过去的往事。只有那样的时候,我才能清醒地认识到,我并不快乐,我也会难过也会有悲伤,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够听我顷述陪我一起看星星。”
林柯抬起头,满含爱意地看着杨芸。“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你,我的希望出现在现实中。也不小心知道了,这些年来,都是你自己在照顾自己……所以,我想请问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不可以让我来照顾你,而你来陪我说话陪我一起去看星星?”
杨芸看着林柯,听着他说完,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是她二十五年来最感动的一次。她的脑袋感觉要来不及反应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捂着嘴狠狠地点头。
林柯笑了,坐过去抱着杨芸,一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凑在杨芸耳边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