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

第二章 告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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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季,告别青春。

初夏的夜里,晚风轻轻地吹过,又响起那熟悉虫鸣蛙叫。此时的紫色苍穹上,挂满了闪闪烁烁的千万繁星。这一刻的校园,美地不可胜收。

食堂聚餐的毕业生们,端着斟满啤酒的玻璃杯,倒映着眼里溢着的晶莹泪花儿,彼此道一声珍重彼此说着暖心的话语。还来不及脱下的博士服,涂满了甜腻的奶油蛋糕,却没有人舍得擦干净。似乎怕被抹去的不是污迹,而是曾经在一起的欢声笑语。

山顶操场的林荫下,一对情侣紧紧相拥。分开凝视,男生唇角微启,却还没发声就被女孩用手轻轻捂住。温柔地吻上,重温昔日的甜言蜜语。如星辰般的深邃眼眸里泪光闪亮,却无奈明日的分离。唯有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图书馆前的广场上,是谁在唱一曲离殇?每一句分别的歌词每一节伤感的韵律,就像走在青春末尾的脚步,不依不舍,却没有人可以留得住。

林柯从食堂出来,走过曾经上下课的校道,不知不觉来到篮球场中央。抬起头望着美丽的夜空,微醺的世界里,时间仿佛一下子流转……

一年前的炎热夏天,坐上拥挤不堪的火车,离开了家离开了她。望着火车窗外的世界不住倒退,就像是逝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林柯想,原来青春的感情在隔了千山万水之后,也争不过一朝一夕。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大学,陌生的一张张面孔。还有,陌生的自己。林柯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时候,整颗心几乎都被悲伤淹没。学会了抽烟,看烟圈先是凝实然后发散,就想到曾经的美好,存在之后也最终逃不过惨谈的结局。

把心关在黑屋子里,不见天日。林柯除了上课就呆在篮球场。顶着毒辣的太阳,踩着水泥地板的层层热浪,一次次冲刺,一次次虚脱了力。只有这样,心才不会去想念,想念那明媚如春的身影。

同学眼中,林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独来独往和沉默寡言就算了,还从来不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当然,除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加入了篮球队。不过,这些举动到了女生的眼里,不小心就变成了酷。再加上林柯娇好的面容,一双深邃多情的眼睛,不知不觉中,受到了院里院外众多女生的青睐。不管是热情奔放型的时尚女孩,还是温婉贤惠型的小家碧玉,纷纷拜倒在林柯的运动裤下。

面对众多的追求者,没有伤人的话语没有矫情的妥协,林柯都是好脾气地一一婉拒。而其中也不免有几个院花级别的美女,可见他丝毫不为任何形式的追求所动之后,追林的娘子军渐渐焉旗息鼓。

尚若惜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林柯的生活。

作为艺术学院的院花,尚若惜可不像名字那样给人一种古典美女的感觉。她娇媚,热情,喜欢像栀子花一样地巧笑靥然。但因为中学时期严格的家教,尚若惜至今还没有过恋爱的经历。终于捱过万恶的高考,上了大学家里人自然也就不在这方面加以限制了。

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绝大多数时候,根本就不是一场琼瑶剧。没有一转身的命中注定,也没有狗血般初次见面就一见钟情。林柯和尚若惜就是这样,相遇波澜不惊。

那天艺术团的排练已经很晚了,尚若惜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过球场,就看见在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下,有一个矫健的身影,全场运球一次次发泄式的突破上蓝。她知道他是谁,早就从姐妹口中听说建筑学院有一个怪人,每天晚上都会独自一人在散场的篮球场里,奔跑,冲刺。她记得他叫林柯,也记得好姐妹小玫说起他的时候满脸的花痴相。尚若惜看着场中奔跑的身影,捂嘴笑了。

这么晚了,还在练球,还真是个怪人呢。尚若惜心里想,脚下却没有停留,朝着篮球场中走去。林柯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还是自顾自的运球冲刺,然后起跳上篮,一次接着一次。

篮球在空中划了个美丽的弧线,潇洒利落地跌进了篮筐。林柯躺在空旷的球场中央,狠狠地喘着粗气。尚若惜走过来,把自己的水杯递给林柯。林柯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篮球场中多了一个人。面对递过来的水杯,又看看陌生的尚若惜,稍稍一犹豫,林柯还是接了过来。这是尚若惜自己用的水杯,林柯没有碰嘴,而是一仰脖,豪气干云地一口气喝掉。

尚若惜笑着接过林柯递还的水杯,转身朝着宿舍走去。林柯倒是傻了,这样的女孩他第一次碰到,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来给他一瓶水而已?摸摸头,林柯在心里想,怪人也不只有我一个嘛。

“嗨,同学,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那么晚了,你一个女生不太安全。”

“送吧,我不介意。”尚若惜看着林柯有些羞囧的神态,心里莫名的有种得意感。

确实是很晚了,晚到艺术学院的宿舍楼都关了。“这个,都怪我。”林柯尴尬地说道。不管原因是怎样,尚若惜回不到宿舍确实跟他脱不了关系。

“怪你什么,自作多情!”尚若惜假装生气地娇嗔道,“不过你要是过意不去又不怕生命安全的话,就陪本姑娘春风一宿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尚若惜很能聊,坐在操场上的林柯很头疼。不知道是由于愧疚还是沉寂了太久,在安静的夜空下,尚若惜的八卦中,林柯渐渐地打开心扉,追忆起曾经美好的日子。听到最后,尚若惜趁着林柯不注意,抹了抹眼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尚若惜坐在教室里,看着银屏上放着的幻灯片,心里想的却是那个表面冷漠,内心却无比柔软的怪人。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影子就这样突兀地住进了心里。它就像个无赖,一日三餐,白天黑夜,赖在心里不走,占据了整个的心思占据了整个的情绪。它这般折磨人,却偏偏还是会纵容。

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好,外人看起来就叫亲密无间。林柯在尚若惜的影响下,心情也变得一点一点的明朗起来。倒是尚若惜,内敛了许多,安静了许多。不过在林柯弄乱她花费几个小时做的发型的时候,还是会娇蛮地发飙,追着林柯肆无忌惮地满校园跑。偶尔碰到不喜欢的饭菜,也会不讲理地挑出来,恶作剧地送到林柯碗里。这些,都是因为,她喜欢他。

可她也知道,他没有爱她。至少,他没有完全把爱留给她。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逗留的身影。可她不怪他,心甘情愿地等他,等他全心全意地爱上她。

时间一点点走过,春去秋来。被大一的新生叫做学长,林柯好脾气地笑笑笑,心里却感慨不已。

又是一年的国庆长假,尚若惜约了林柯到景点秋游。而林柯却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出现在了火车站。望着从南方远道而来的火车徐徐开进月台,一个悄丽的身影出现在跟前。是露,林柯曾经最爱的人。也是她,一年前,提出毫无理由的分手,让最爱的人伤的最深。

在车站来来往往的人海里,露深情地抱着林柯,泣不成声。很不巧,这一幕却被赶来对林柯爽约兴师问罪的尚若惜看到。此情此景,敏感如尚若惜怎么会不懂这是旧情人见面时的场景。没有吵闹,没有言语,默默地谢幕离场。正如真正的感情戏里,永远没有所谓的主角,只有被偏爱的那个人,才拥有最后美丽无比的结局。

希望你过的很好过的幸福,一直不变。但如果之间有太多浮华太多的不确定,那么,或许,就是我走开的时候。

挂断林柯打来的电话,又删了随之而来的短信。站在市区文化广场的尚若惜,勉强地笑了笑,照着镜子补起妆。

这是代表学校艺术团来市区义演的最后一天,尚若惜跳完最后一个舞,长吁一口气,就准备离开。周围却围上了几个混混模样的男子,色迷迷的欲拉走尚若惜。

同来的男生看到几个混混脸上的刀疤和手臂上的纹身,空有护花之心,却没有那个出头的胆量。尚若惜真的慌了,她隐隐想起老师们的提醒,市区的治安一向不好,可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自己碰到。惊慌之中,尚若惜一步步后退,正想要大叫,小手就被一个熟悉的温暖包裹。

是林柯。义演的几天,他每天都会来,尚若惜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露已经被他送回了南方的学校,可因为这件事尚若惜一直避着他,他知道这时解释没用,是故没有露头,只是在台下安静地看着她。

到了这一步,动手在所难免。好在林柯当年也是个问题学生,散打也从没丢过,打架这种事,自然是不惧的。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挂彩也是在所难免。最后被浇了兴致的混混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撂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反应过来的尚若惜赶紧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受伤的林柯,泪如雨下。林柯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故作轻松地对尚若惜笑笑。本以为再无交集的彼此,此时就在怀里,心一点一点地被融化。才发现,爱,不是说不爱就不爱。或许某天因为某些人某些事会做出自以为真的决绝,但当下一次的相遇,才会知道,那个爱着的人,一直就留在心里,从未离去。

经过那么多事,林柯和尚若惜好好谈了一次。尚若惜猜得没错,露是来和林柯欲求和好的。林柯自然是没有答应,可他也承认,他心里忘不了那个影子。毕竟曾经有过许多年的回忆,他不想骗她。所以,他不想用不完整的心去爱她,只能是先做朋友。

“嗯,我答应和你做好朋友。可是在大学四年,如果你回心转意了,记得和我说哦。”

……

思绪被拉回现实,夜已深,天渐凉。

“明天就要走了,是回南方去吗?”林柯转过身,就看见身着紫裙的尚若惜站在璀璨的星光下,如仙子般出尘飘逸。

“嗯,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好吧,祝我未来的著名设计师前尘似锦,一路顺风!”

“也祝福你,未来的大艺术家。”

相视一笑,林柯笑地明媚,尚若惜笑地忧伤。

“好啦,想到这会你应该在球场,所以就来跟你告个别。”尚若惜顿了顿,发现林柯没有想说话的举动,心里狠狠痛了一下,“柯,再见!”

转身就走,尚若惜不想让林柯看见她已经忍不住洒落的泪水。

“惜!等一下!”林柯第一次这样叫尚若惜。

“什么事?你说。”尚若惜倔强地不转身。

“哦,我就想说我手里有两张机票,想问下你,愿不愿意跟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温柔的身躯就扑进了林柯的怀里,泪水肆意不止。

林柯抚慰着怀里的尚若惜,却没有看到,此时的尚若惜就像栀子花一样,流着幸福的泪,浅笑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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