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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雨,映衬着悲凉的心情,游荡着多少孤寂的灵魂,在暗色的心灵里浑然不觉地谱成了一曲唱不尽的变奏曲。
“发生什么事情了?”葛彤彤撑着一把红色的长柄伞,透着路灯下昏暗的淡黄色的光,远远地看起来,仿佛一幅古墨色的水粉画。许晴仰起头,现代建筑的屋檐太短,盖不住一个人的身型,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来,恰好滴在眼睛里,一阵疼痛,然后似乎流泪了,又或者还是雨水。
雨曲,雨舞。许晴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起来,趁着雨滴的节奏跳跃着。天亮之后,一切都新的开始。
“所以你这算是离家出走了么?”葛彤彤收起雨伞,往伞筒里一扔,一脸的慷慨激昂与气愤,“你傻不傻啊?为什么不当面问问晴哲,你这样楚楚可怜地站在这里,他知道么他?他还不是一个人潇洒着,说不定现在还在英雄美人呢。”
许晴缩了缩身体,雨的寒意终于像是爆发的流感细菌般侵入,“哈欠哈欠哈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意识在一声声埋怨里也恍恍惚惚的,也没有回答什么,甚至也没有听清楚社么。葛彤彤呡了呡嘴,把埋怨收了起来,心疼地搀扶着许晴往浴室走去,让许晴坐在马桶盖上,然后自己打开热水器,氤氲的热气回笼,暖意回升。
“我不想。我不想每次都懦弱得随时可以被最在意的人抛弃。”许晴把身体浸泡在温水里,脑海里重重复复之前决然的一幕,走,真的走了,没有告别。葛彤彤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许晴湿透了的秀发,揉一揉却能挤得出雨水,心疼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夜,匿于沉寂了。许晴舒了舒疲惫的身体,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葛彤彤说,找房子没有那么容易,一年也只有寒暑假才回来住,交一年的房租也不划算,就暂时住在自己家里。许晴没有反对,银行户头里的钱,精打细算也只能勉强够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的。任性最后也只能在现实面前,毫无例外地低头,现实容不得矫情,也不容得肆意的自以为是。
程年回到家的时候,客厅和厨房里都看不到程穗影的身影,只见杨率一脸怅然地坐在餐桌旁,到了晚饭的点,餐桌却空空如也。杨母此时也露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程年愕然地站在客厅,杨率一言不发地坐着。
“怎么了?”杨母弱弱地问了一句。
“小影呢?她没有做晚饭么?”程年的声音惶惶地加大了分贝,明明地听出了火药的意味。杨率的思绪来回,顺着声音站了起来,带着牵强的笑意:“干爸,是我穗别做饭的,我吃够了她做的菜了,今天我想出去吃,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吃饭了,对吧?”
杨母透过杨率眨了又眨的眼睛里,终于是读懂了所有的讯息,连声附和着:“对啊,阿年,我都在家吃了那么久了,就出去好好玩一趟吧。杨明他也说想出去喝酒很久了。你快点去换衣服,我们马上收拾收拾走。”杨率推着程年往房间走去,摆出一副欢快的模样,他回头瞄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被遗弃的饭菜,又瞟了一眼始终紧闭着的,毫无声息的房门,心头一阵又一阵的难过,无法言说。
在程年怀疑而又气氛的态度里,杨率编造了种种理由,为程穗影不应答的情况找了许许多多的解释。杨率站在门口,手抓着门把,轻轻地合上,担忧的眼神残留在门缝内,渲染了一屋子的寂静。
日记本静静地躺在书桌上,昏黄色的封皮倒在沉暗色的灯光里,岁月的痕迹一览无余,程穗影静静地坐在书桌前,阴色的脸印在淡黄色的光线里,显而易见的忧伤的心情。她轻轻地抚着封皮,手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人生,每每掀起新的篇章,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如同此刻,掀开的是黑是白,是对是错,人不尽知。
1990年06月28日
晴天
儿子和苏念结婚的当天,我还是去了。是,我不大方;是,我对苏念依旧是一阵恶意。可是,即便这样,这一切都无法阻挡我去参加婚礼。因为,我不能失去我的儿子。
婚礼很大很热闹。儿子和苏念的七七八八的朋友硬生生地挤齐了五十桌,庞大的人群里,陌生的脸占去了一大半,估摸着都是苏念的朋友。这个女人却有一首,以应对客人时那一股谄媚的笑意,广泛的交际圈也不足为奇。儿子估计就遭在这笑里。
苏念敬我酒的时候,我真想一杯红酒泼在她的脸上,不过儿子紧紧地黏在她的身边,我只有把恨意下压,摆出一副开明家长的笑意,把想泼出去的酒“咕噜”地吞进了肚子里,现在一想起来,胃里还反酸着一股恶心。酒席在饭店关门之前才散,八八七七的问也才陆陆续续带着微微的醉意散场。儿子的苏念换下婚纱,穿了一袭轻装,站在饭店门口,和散场的朋友拥抱告别。
直到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儿子贰属于两个女人了,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不喜欢的苏念。多么可怕的喜剧,只是在昼夜交替间,那个我生活着却熟知的世界已经彻底离我远去了。
苏念,这个女人,活生生地在我的面前,宣告着她的主权,如同我透视而来的她的巨大的事业心,理所当然,或者显而易见。我与苏念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1990年08月15日
雨天
儿子回家后,不在家住着。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像苏念早就怂恿我儿子,在外面贷款买了房子。这个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定会不择手段。
的确,儿子的婚房在离家不远的石马小区,离我家大概五分钟的车程,他们几乎每晚都过来,试探着我的心情。看我心情好的时候,苏念会甜甜地喊几声妈,然后和睦地留下来吃晚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苏念总是一如既往地抱恙,然后儿子会根据她的眼神找到不同的借口提前离开,因为,我根本来不及跟苏念有过多的正面冲突,掀不起一场战争。
跟踪苏念,成了我偶尔的兴趣爱好。苏念是小学语文教师,早上七点从小区出发去上班,她的办公室在校门左边的第一栋办公楼二楼左手边第二个办公室进门右手的第三张桌子。我从楼下窗口只能看见她进进出出,怀里永远都捧着课本,脚步匆匆,带着满满的温和的笑意。傍晚五点下班,苏念下班后一般先去学校附近的大润发超市,逛逛蔬菜区和生活用品区,往往每次都会买够一大袋回家。苏念付钱的时候,一般都用现金,从来不刷卡。我观察过她的钱包,里面没有信用卡。
不明白苏念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么多钱。也可以担心,儿子的零用钱有多少。女人多是祸水,我担心儿子赚来的钱都被苏念败光了。
1990年10月2日
雨天
苏念怀孕了,一个月了。
儿子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看得到他眼里绽放的笑意都艳成了一朵花。
我没有想过,苏念会这么快怀孕,结婚才不过三个月。怀孕,肚子里的是程家的未来,对付苏念终于又陷入了一个难区,苏念的招数果然很高,高得让激情的我觉得无力。从来没有一场仗,打得这么辛苦,接下来的对抗,是不是会越来越沉重?
苏念,你不要太得意了。
也因为怀孕,儿子说苏念不适宜运动过度,于是每个礼拜两次的固定拜访演变成了一个月一次的不确定来访,儿子也把更多的精力投到了苏念身上,每次来看我,都是匆匆而过,简单地敷衍几句便匆匆忙忙起身离开。苏念与我的对峙由于时间和距离的隔离变得无滋无味起来,人都需要对手,没有对手的战争总是孤单的。
苏念是强大的对手。苏念,你真的不要太得意了。
1991年07月03日
晴天
小影出生了。
儿子告诉我,苏念给儿子起的名字是程穗影。
麦穗的影子,倒也符合我的心意。
苏念坐月子的时候,儿子说怕我太辛苦,专门请了月嫂,我也时常凑着时间跑去,即便什么都不干,我也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苏念怀孕的十个月里,我和苏念像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我不会对怀孕的苏念有任何冲突,毕竟她肚子里的是程家的骨肉。
苏念的身体远比我想象中虚弱,一日三餐也没吃得进多少,脸褪去化妆品的伪装,更是苍白苍黄一片了,她几乎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去上厕所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厕所里混着水声的疼痛的嘶喊。苏念一天比一天瘦了,我怀疑是月嫂照顾得不周全,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亲自监督月嫂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异常。
更多的时间,我都和小影待在一块儿,苏念没有力气照顾小影,除了一天几次的固定的母乳时间,小影都在我的手里。小影长得很像儿子,也很像苏念,特别是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触碰着这个世界。小影很可爱,很爱笑,笑起来的声音像悦耳的铃声,每每在我耳边响起,都仿佛是一种美好的生命活生生地在眼前。
某一刻,我真的感谢苏念,感谢她带来小影的生命。
但是,即使她有百般万般好,我也无法承受,也无法接受她与儿子的婚姻,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别无其他可言。
1995年05月03日
晴天
小影在慢慢长大,四岁多了。
日子过得一帆风顺,所有人都是。
我和苏念依旧保持表面和善,内心对峙的态度的态度,有些人与你的关系,永远都只能保持在一个恒定的点,亘古不变。儿子和苏念的感情也一直没有什么问题,苏念怀孕后在家休息了一年的时间,就开始上班了,小影一直都由月嫂照顾着。苏念的事业心并没有因为坐月子的煎熬而有所减弱,一个女人把全部的的重心都放在工作身上,家庭的方面肯定被轻了。一山不容二虎,苏念这座山,终究只能容纳一只老虎,我开始庆幸,她的山是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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