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成为勋戚大臣们捞钱的好手段了。
官店的用,从牙行税课司再到塌房、质铺、杂货,总之是什么样的生意都有,放印子钱和买卖货物等生意手腕自然不在话下,代收赋税,同时具有税吏的功能,也是官店的显著特色之一。
在京城,官店在崇文门和正阳门一带还算收敛,毕竟有正经的国家征税机构,崇文门是有户部任命的征税大使,重灾区就在宣武门和德胜门附近了。
若是出了京,在张家口和山海关一带,大人物们开的官店更是横行霸道,不仅收税,还拿捕犯人关押,等于是监狱和法司的混合体。
“求大爷饶恕则个,我等尚未成年,辛苦打猎得来的毛皮,得利十分有限”
知道是官店,张用诚知道这些人贪婪无度,但仍然是做最后的努力,他不肯交货,苦苦哀求着。
“啪”为首大汉伸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张用诚的脸上,打的张用诚原地转了一圈,大半张脸都红了起来。
紧接着其余汉子一拥而上,或是巴掌打,或是拳击,或是脚踢,四五个汉子对半大小子却是毫不留手,拳打脚踢,眨眼功夫,便是将张用诚打翻在地。
“惟功大哥,怎么办”
“用诚哥被打成这样,咱们拼了吧。”
“是啊,惟功大哥说习武之人不能忘义惜身,不能惹事也不能怕事,更不能受辱”
众少年都是相处多年,彼此感情极佳,见张用诚被打的滚地葫芦一样,为了怕众弟兄激愤,被人拳打脚踢也是忍着不叫唤,众人都是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
“诚字号”张惟功却是思索起这家官店的背景,他想起来,这家店是成国公府里开设的,和仁字号,福顺店等老店一样,都有百来年的历史了。
在京城还这么蛮横,打人毫不留手的,也就是这些顶级勋戚家的奴才了。
“你们的木刀呢”
他回转过头,看到脸色铁青的周晋材等人,冷哼一声,道:“既然都将我的话记着,那么都在这里楞征什么,难道凭说话就能把张用诚救下来绝不受辱,哪怕白刃加身”
“还是跟着大哥痛快”
周晋材兴奋的一跳老高,同时已经抽出身上绑着的用硬木刻成的木刀。
这阵子张惟功教他们练武,每个人都有真刀是不可能的,所以都刻了一柄木刀,时时练习劈斩动,周晋材带头,四周分散开来的少年们都是纷纷抽出木刀,杀气腾腾的冲了过去。
那几个成字店的官店伙计打的正爽,他们倒不是与张用诚有仇,只是一旦动手,就非得将人打的几十天下不来床才行以他们的身份一定要做事狠辣,官店征税税额很重,上头的老爷们每年都等着店里送银子进去,他们若不下手狠一些,收不上银子,自己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那几个壮汉都是站着,正用脚踢乱滚的张用诚,周晋材等十几人先行赶到,他们手持木刀,却是有点楞征。
平时自己打架没什么,真正和成年的大汉动手,这还是头一回。
在思生会这样的黑帮之中,他们这些半大小子都是打下手的,上头视他们猫儿狗儿一般,哪里会把他们真当个人手来用。
奔上来之前都是气势汹汹,上来之后,都是楞住了。
张惟功在一边冷然令道:“砍肩”
得到指令,众少年下意识的便是举起木刀,往着那几个汉子的肩膀处剁上去。
“啪啪,啪啪”
木刀都是用硬木削成的,十几柄打在身上,那几个汉子猝不及防之下,都是被木刀给砍中了,噼啪声中,坚硬的木刀砍在肩胛骨上,那几个汉子顿时都是痛呼出声。
“哪来的这些小崽子,都想找死么。”
为首的大汉身形高大,接近夏天的天气,敞着衣衫,露出满腹的黑毛,此时虽被五六人打中,疼的半蹲在地上龇牙咧嘴,但脸上凶像,丝毫不减。
第四十一章痛打
“再砍”
张惟功神色淡漠,似乎没看到那个汉子的狞恶模样,只是淡然下令。
对他的命令,是没有人敢违抗的,几个月来的训练,加上平时的纪律管束十分严格,这些少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命令,便是下意识的挥刀。
这一次仍然多半砍在肩膀上,也有少数几刀偏了准头,砍在脸上,硬木抽在脸上,整个脸都变的发紫,露出血珠子来,有人被抽歪了鼻子,鼻血长流。
“你们竟敢我们是成国公府的人”
“一会逮到你们,非剥了你们的皮。”
所有汉子都被两轮木刀砍的趴下来了,四十柄木刀轮流砍在身上两轮,等于每人中了几十棍,虽然打人的都是半大孩子,但力道居然都不轻,几个大汉被砍的全身痛不可当,但心中还是对这伙少年十分轻视,不肯出声求饶,仍在发狠。
“再砍,砍手,砍脚。”
几个大汉都是趴在地上,用手抱着头痛骂,张惟功微微一笑,继续下令众人动手。
此时宣武门市场聚集了黑压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其中有几家店铺收过惟功一伙的皮货,看到这伙平时很好说话的少年挥舞木刀砍人,几个店的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以前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伙小孩子居然有这股狠劲
“啊,好痛”
“饶了我”
“疼死了,列位小爷,再不敢了”
第三轮砍下去,全是砍的毫无防护的手和脚,这些小子终于砍出了凶性,不象前几轮那样畏首畏尾,周晋材砍的便是人的脚踝处,被他砍中的那汉子疼的在地上乱滚,啊了半天之后,才说出求饶的话来。
此时求饶却是有点晚了,张惟功的命令已经下了,这些少年非得彻底执行不可。就算这几个汉子在地上乱滚,少年们还是不依不饶,找到间隙,便又是一刀砍在手腕和脚碗的脆弱地方。
“用诚,取你的木刀,和他们一起动手。”
刚刚那么一小会功夫,张用诚被打的鼻青脸肿,起身之后,眼神也是有点迷茫。
听到张惟功的话,他犹豫了一小会儿,也是摸出自己随身的木刀,挥手一刀,便是砍在一个大汉的脚踝上,痛的那汉子抱住脚踝,如虾米一般在地上翻滚着。
“再来,这一次打背,胸,不要打腹和头。”
五个汉子已经全被打翻,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四周围观的人十分之多,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开始众人都是同情张用诚被打,也是素知官店的伙计是什么德性,同情心自是在惟功和众少年一边。
待看到此时,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嘀咕起来,这伙小孩太恶,动手也太狠,太凶残霸道了一些儿。
王国峰人小鬼大,“大哥,听到没有,再打下去这些人就不向着咱们了。”
惟功淡淡一笑,扫视了四周的百姓一眼,他人虽小,但个头不小,气度沉稳,一看就是领头的人物,在他的目光之下,说话的人都是往后缩了缩,不敢再吱声了。
“国峰你看到了没有”慑服众人,惟功脸上却没有什么得意之色,颇为平静的道:“没有组织的百姓再多人也是无用,以前官店中人打人时,你见过谁制止过”
王国峰颇觉震惊,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点头道:“思生会的人三五个就能在数百人面前将预备好的目标加以痛打,根本无人敢管。”
“暴力面前的民意就是狼口之下的羊群,再多也只是被吞掉的命运。”
张惟功神色平静,但语意十分深沉的道:“我们要做吃羊的人,而不是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下的羊。”
这话其实是从林法则的最佳写照,但眼前的少年却没有多少能体悟到的,不过惟功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出手,这一轮都是在腰背处或胸口处,一轮打完之后,那几个汉子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做垂死状。
惟功站在为首的汉子之前,半蹲下来,对着那张已经变了形的脸,轻笑道:“回去之后,治好了伤再好好想想,再遇着我们时该怎么办。”
“请公子给个名字字号俺们回去后好有个交代。”
“字号我正打算开个商行呢,就说我们是顺字行的东主和伙计吧。”
“敢问贵号预备在何处开业”
这几个汉子,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也算敬业,骨气也硬。这也是当时南北的游手无赖的共同特点,人能被打死,但不能当众折了脸面,打死后还有抚恤金留给家人,要是折了脸面,就只能去要饭了。
这种人这几个月惟功见多了,当下潇洒一笑,答道:“打算是在城隍庙市,要来找场子,十天半月后过来找我们就行了。”
那汉子满眼怨毒,趴在地上道:“小人是不成了,就看我们主子是怎么说了。”
“随便,我们接着就是了。”
惟功拍拍手起身,行若无事,状极潇洒,在他排众而出的时候,围在四周的人情不自禁的都是让开了道路出来。
众少年心中都是十分兴奋,亦步亦趋的跟着惟功,走出百步开外后,身后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在市场痛殴官店的伙计,这种事确实太少见了。
张用诚跟在惟功身边,挠头道:“惟功大哥,适才那几家平时收我们皮货的东主都躲了开去,看来今日出了这件事,皮货难出手了。”
“那先留着吧。”
惟功想了想,笑道:“等我们自己开了店,自己出脱就是。”
“大哥真要开皮货店”
“先挂个皮货店的名义吧,现下我有个赚钱的想法,但具体怎么做还没有想好。”
虽说还没有具体事宜,不过张用诚还是高兴的两眼放光,答说道:“是,那下午我去城隍市去挂市籍,再到牙行领牙帖登记铺子。”
惟功现在的五十五个部下中,张用诚最机灵懂事,这几个月,惟功每天都教他识三五个字,坚持不缀,现在张用诚已经勉强能办理这样的差事了。
按大明的规矩,商人不是人人想当就当的,就象是百姓出门要路引一样,商人做买卖不是租间铺子便可以出货,先得办理市籍,有了市籍,你才有做生意的资格。
取得市籍之后,再到牙行买牙帖,等于是在官府纳了地税,接着便能开张了。
如果要运送货物从甲城到乙城的话,中间会有国家的钞关,比如崇文门税关一直到扬州和镇江,国家共有八大税关,给税关纳税是直入国库,等于是国税。
当然,勋戚权贵之家开的官店,也等于是税课司,征额随心所欲,还有亲藩和拥有武装的总兵一类,在地方上随意开设税卡,征税起行,不给钱就扣押,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在大明,做一个成功的合格的商人,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从万军从中杀出,获得百万身家,也得培养子弟做官,不然很容易成为被宰割的肥羊,从洪武到嘉靖年间,身家数十万到百万的巨富被打草谷宰肥羊的例子,不胜枚举。
行商,在大明真是一件极为险恶的事
好在惟功身处的时代是隆万大开海时代,商人与士绅渐渐合流勾结,晋商和海商势力渐渐坐大,商业不再是最不智的选择。
王国峰问道:“惟功大哥,城隍庙市卖皮货的不多啊,要是做皮货买卖,要么德胜门附近,要么到戎政府街,那里有宝和店,咱们跟着喝点汤,自己打皮子,再做倒手买卖,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嘿嘿。”
听着他的话,众少年都是眼睛放光,惟功也是笑道:“人小鬼大,国峰你倒是颇有野心。”
王国峰比他还大半岁多,不过惟功说来毫无滞碍,王国峰也受之无疑,只又笑道:“其实我对做生意不如用诚哥那么上心和在行,只想跟着惟功大哥,练武,练箭,遇到不服的就揍他”
惟功失笑道:“原来是个打手的志向。”
周晋材倒是听的欢喜,摸摸王国峰的头顶,笑道:“以后国峰咱们就是惟功大哥的打手,就跟周奎替朱老大办事一样。”
王国峰吐吐舌头,道:“周奎可是叫惟功大哥打死了”
“臭小子说什么哪,咱们跟着大哥勤学苦练便是,只有我们杀别人,不能叫人家来杀我们。”
周晋材倒是信心十足的模样,一边说,一边将手指屈的咔哒响。他对习武最狂热,也最有天赋,倒是有这个资格这般说话。
惟功不理他们的说笑,只对张用诚道:“戎政府街那边皇店和官店多,夹缝里头难以存身,再者说皮货生意和各色杂货都很难做大,城隍庙市从西城的都城隍庙到刑部街,三里长大市里没几个象样的皮货店,竟争小就容易成事上次我交代你的事你办妥了没有”
“办妥了。”
听到惟功问,张用诚忙从靴页子里掏出一张纸来,笑道:“这是六家皇店一年进货的总单子,各地贡入宫的还不在内,官店也不在内。”
“唔,我看看。”
惟功缓缓而行,展开那张纸,整个大明帝国最大的商业活动记录,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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