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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敏抱着淘淘离开了有着月季花步道的老妈的院子,回头看了看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的房子,脸色有些苍白。我坐在车上,心里很难受,趴在方向盘上,一会儿看一眼杜敏拖着沉重的步履,一会儿又看看陪在她身边的老妈和老爸。他们眼里纵横,诺诺着没有说出来惜别的话。直到杜敏离开这座有着蔷薇花院墙的住宅时,老妈在后面喊了一声,“注意安全啊,小敏。”
本来老妈和老爸是坚持要到机场送别杜敏和淘淘的,但是头天晚上老妈从来没有犯过的心脏病发作了,老爸和我还有杜敏都清楚,这是老妈难过悲伤引发的。杜敏从来没有带淘淘离开过槐城,淘淘更没有离开过老妈。这种情况打击了老妈使他悲伤过度,早上老妈早早起来,为淘淘和杜敏收拾行李箱,抱着淘淘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地和淘淘说着话。淘淘安静地像是一个胶皮娃娃,杜敏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伤悲的情绪,忍着眼泪强行把淘淘从老妈怀里接过去。淘淘这一次却没有哭闹,只是望着老妈眼泪汪汪。这一幕让老爸看了都心酸地转过身抹了一把老泪。
杜敏没有再回头去看老妈,直直地抱着淘淘上了我的车。雯雯难过的一把抱住淘淘。原来坐在身后的雯雯一直静默着,也一直不忍目睹眼前的场景。她是一早上坐王师傅的车赶过来的。上到车上就一直不说话。而陶洁蓝妹子她们是直接到机场来送杜敏的。
车子慢慢行驶着,离开了落着金黄色伞形树叶的银杏车道,碾压着铺落一地的银杏树落叶,沿着被秋露打湿的小区车道开进了通往机场的路线。
蓝妹子和陶洁还有奚伟穿着米色薄呢大衣,围着围巾,齐齐地站在安检口,我在后面和雯雯一起拖着杜敏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向托运柜台走过去。她们看见后急忙一起跑了过来,帮忙送到了托运口。忙完了杜敏的行李托运,杜敏已经开始排上队伍,准备安检了。
“领导,你啥时回来啊?”蓝妹子哭唧唧地问杜敏,杜敏无力的笑了笑,没有说话,淘淘依旧是安静地趴在杜敏的肩膀上。
陶洁轻轻拽住了蓝妹子壮实的手臂,周边排队等候安检的游客同情地看着我们这几个人。
“回去吧,把工作室做好哈,我回来可要检查你们的业绩。”杜敏故作轻松地说着,一边摆摆手,一边笑着。
雯雯走过去,轻轻抱起淘淘使劲儿亲了一口,淘淘紧紧地抱着雯雯但是没有哭,直到雯雯陪着杜敏依依不舍地走到安检入口,才把淘淘交给杜敏。淘淘很乖地趴到杜敏的肩上,摇着小手向雯雯和我告别。我忍不住,探出身一把抱紧淘淘的小脸,用力亲了一下。然后才放开手。杜敏这才迈步走入安检门。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含着眼泪转过身,默默地和雯雯一起走到大厅中央,蓝妹子和陶洁奚伟聚在一起,看见我俩急忙围拢过来,“莉莉,你没去北京送你姐姐?她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我姐不同意,北京那边有她的佛友接站,她们一起出国,没关系的。”我轻轻地说到,看了看蓝妹子那急切的脸色。
“那就好,走到哪儿,咱老大都有朋友。我们就放心了。莉莉,雯雯姐,那我们现在回工作室吗?”奚伟在一旁突然问道。
雯雯看了一眼我们几个人,“要是大家最近没有特殊事情,还是回工作室干活吧。”陶洁跟着笑了,“我还能陪你们几天,下周我要去日本学习了。再回来以后再说吧。”
蓝妹子搂着奚伟,哈哈地笑着,边说边往候机厅外面走去。
“雯雯姐,我们这周都能在家,下周我也要带团出去了。奚伟要带孩子回他爸爸那里,是不是?小伟?”
奚伟轻轻地笑着点点头,雯雯看到大家这个状态,表情冰冷地说到,“那好吧,我和莉莉先回去了,你们看着办吧。”说完拉着我的手翩然而走。
“好的,雯雯姐,我们一会儿过来。”我没有看到蓝妹子和陶洁她们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们对于雯雯的态度已经也是不友好的。因为蓝妹子的语气带着就是那种不服的僵硬的语调。
果然像我所预想的那样,蓝妹子和陶洁奚伟都没有回到工作室,只是陶洁来了一个电话,告诉雯雯,孩子学校老师有事找她,她要去学校来不了了,后续又说诊所事情太多了,就暂时不回来了云云。雯雯气得扣掉了电话,蓝妹发来一条短信,告诉我孩子病了,这几天要照顾孩子也不能回来了。奚伟没有回信也没有电话,丝毫没有回应。
“莉莉,还是杜敏说的对,我们对这几个人就不能指望了。以后收购的话她们的股份也别给留了,该咋处理就咋处理吧。对她们心太软了反倒耽误事清。人家都有自己的事业谁也不会理会我们现在的难处。你也别说,幸好我们现在走上正规,还能赚到钱,不然的话,她们早就退出去了。”雯雯愤愤不平地说到,边说边开门走向排练厅。舞蹈队员们正在紧张地练习着,看到雯雯进去,大家热烈的欢呼着。办公室的门就那样一直敞开着,我没有过去关上。因为我也觉得特别憋气,让对流的冷风吹一吹,我还能舒畅一些。
下午,我接到助理打到工作室的电话,告诉我部长找我,要我赶回中心。我曾经告诉助理,除非有急事,一般情况下,找不到我的话就打工作室这个号码。我急忙走到排练厅,打开门,招呼雯雯。雯雯从钢琴旁站起身走过来问我什么事,我告诉中心部长找我,雯雯马上催我快点回去。
我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助理在我的桌子边打开电脑在查找什么,看见我进来,一下子脸红了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什么事?”我有意的避开愤怒的情绪,没有批评助理,只是轻轻地问道部长找我的原因。
“领导要我找大客户的一些资料,我电脑上没有,领导说就上你的电脑找找。让你回来就上她的办公室。也没说什么事。”助理慌慌张张打电脑让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通常大客户核心资料是不允许助理一级的人员接触的,而且每个大客户资料是有管理权限的,我的电脑登录密码除了我也就是部长掌握,现在不是非常紧急情况,部长是不会让助理接触的。
“一会儿我回来找吧。文件是上锁的。”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小助理怯怯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也快步走向部长的办公室,长长的走廊的尽头。
我轻轻敲敲门,部长在里面喊了一声,我随即推门而入。见到部长、副部长正在交头接耳说着,看见我进来,立即停止了说话。
“辛苦你赶回来,莉莉。正好中心这面有一个事情想要找你落实一下。。。你先做坐吧。”部长和副部长带着及其严肃的神色一起朝我走过来。我内心顿时发觉一定是对我不利的事情。但是我还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俩一步步走近来。
“莉莉,中心接到举报信,说是你和外部公司合伙挖大客户资源。有这事没有?中心让我们俩找你谈谈。你可要诚实。”部长原本是做行政出身的,说起话很有水平也很会处理事情。我估计这就是中心安排到我们这个业务部的主要原因。能够让中心稳定发展,减少业务流失。
“领导,我不太明白这个事情具体指的什么?大客户都是中心从我到部长再到总监三级管理的。每一个客户的合同也是这三级审核签订的。而且今年的所有客户已经或者预订的协议都经过了三级领导审核批准的。怎么会有我和第三方合伙挖客户的可能?”我冷静的言语让部长和副部长一愣。
“可是这份举报信说你和小范联合挖客户,这不是真的吗?中心领导十分生气。狠狠地批评了我俩。领导说,莉莉是咱们中心最优秀的业务经理,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不可能的。”我知道这是张哥对他俩说的话。不过既然提到师傅范哥,那只有一件事可以承认,就是我帮助范哥介绍财务监控软件的事情。于是我笑了,“领导,我首先承认这封举报信十分荒唐而且非常卑鄙。我和范哥咱们中心都知道,那是师徒关系。前段时间师傅的确找过我,但那是找我帮忙介绍一款财务监管软件给有需要的企业。我也的确打过几个客户电话,聊过这事。如果这样算我伙同第三方挖大客户墙角的话,我也无语了。”
两个部长面面相觑,呆呆地半晌儿才幽幽地说到,“不过怎么说,你这也是违反中心规定,利用职权以权谋私。举报信虽然说得有些偏差,但基本事实还是清楚的。那这样,你现在把你手头的工作和助理交接一下,中心对你的处理决定就是调离原有岗位,待岗等候下一步处理。”
我已经完全出离愤怒,但是我望着两位部长。似乎觉察到一种计划好的阴谋在悄悄逼近我。我只好饮泣吞声,等待中心领导的下一步结论。
我转身离开了部长办公室,眼泪止不住流着,我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走进洗手间,让自己在无人的洗手间痛哭着。然后清洗掉眼泪,拿出化妆盒重新补了妆,回到办公室。
我拿出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信息。因为早上送杜敏手机打到静音模式,回工作室以后也没有顾得上打开。我打开未接电话竟然全是师傅范哥的电话号码,短信也是。
“莉莉,有急事,速回电。”、“莉莉,有人在陷害我俩,速回电联系我。”我逐条看过信息,师傅范哥并没有详细告知我究竟何事。
我没有直接拨打范哥电话,而是回到办公室,按照部长的要求给助理办理了工作交接。我问助理,领导不来监管吗?助理说,部长说了,电脑不用交接,只把日常工作做个交代就可以了。我闷闷不乐地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日常几样工作,其实都是助理每天要做的事,只是走了一个形式。我对于部长这种草草的处理方式愈加感到莫名其妙。
我没有躲出去给师傅打电话,相反,我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拨通了范哥的电话。“范哥,我是莉莉。”
范哥很紧张的语气,“莉莉啊,都是师傅把你害了。本来有几家已经和我签了合同,但是恒远房地产这小子跟我要回扣,而且胃口还很大,我结果就没有同意,本来我们就是推广新产品,已经做到没有利润的基础产品服务,要想获利那还要看客户今后的使用程度和需求大小。那是收费模块。结果我没想到这小子马上跟我翻脸了,昨天就威胁我要告我。我本来以为我和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猫腻,就没搭理他。谁想到中午张哥来电话告诉我,说你被举报了,是和我联合挖中心的客户,以权谋私。中心要调查你。我找你你也没接电话。他们有没有找你?你咋不接电话呢?”范哥火急火燎的说到。
“我早上送杜敏上机场了,手机静音了。下午助理打我工作室电话我才知道。”我忽然轻松下来,原来是这样一场闹剧。不过这也惊醒了我,看到了中心的工作环境对于我可能已经不适合,我的未来不在这里。
张哥给我办公室来了电话,让我到他办公室。我站起身,告诉助理我的去处,才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
张哥的办公室是在广电大厦的十层,我需要再过一道安检门才能进去。这一般都是广电中心的播音部和电视部门工作场所,我们业务部很少进入这里的。
穿过安静的像无人区一样的走廊,我敲开了张哥的房间,张哥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见到我进来,笑了。“莉莉,快过来坐吧。是不是上火了?”张哥很轻松的说着,我内心泛起一股暖流,像流浪的小狗找到自己的主人一样。微微笑着。
“谢谢张哥,我现在的确非常苦恼,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了那一条错误?以权谋私这顶帽子似乎有点大了,压得我快要崩溃了。”我又难过起来。
“你们部长告诉我了,这和举报信上反映的内容完全不一致。我也找了小范,问了他具体情况。现在可以说,这件事只有我和你两个部长知道。我们没有扩大化。至于向你宣布的决定也是大家考虑照顾你工作情况。避避嫌嘛。你这样,回头我再向领导汇报一下。看看最后中心的决定。所以身正不怕影斜。回去该干嘛干嘛。”张哥的话终于如拨开云雾一样,让我内心敞亮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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