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问得我们哑口无言。
“师傅，我回家查查钢号，明天再拿发票过来，可以吗？”
“可以的。”
……
第二天，我和韩伟从派出所出来，直奔曹家厅车市。
说是车市，其实就是一条小街，卖车的人都在街边等待着买主。
卖车的比买车的人多，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周三。
与一手自行车整齐划一，同一种规格的十几二十辆摆在一起的摆放方式不同，二手车几乎是一个卖主一辆车，至多两辆车，就像牲口集市上一个卖主只牵着一头骡子一样。
等待买家的二手车以普通黑架车为主，偶尔几辆坤车和少量山地车点缀其间。
每当有行人走过，卖车的都会小声吆喝几句，有点像自言自语。
“买车吗？价格好商量。”
“要车吗？九成新。”
“过来看一下，手续齐全，没有麻烦。”
和菜市场菜贩子的大声吆喝，旁若无人不同，车贩子都是很警觉地盯着疑似买主的过路人，像是特工接头一样，神秘又小心翼翼。
“赵勇，有没有看到和你家车一样的，或者是相似的？”
“没有啊！”
我和韩伟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一直没有发现和爸爸的自行车一样的车。
“你看清楚了，一般贼偷了车都急于出手，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能在旧车市场看到，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韩伟认为今天找到车的概率比较高。
“我爸的车有特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确信，只要小偷或车贩子不对爸爸的自行车有较大的改动，我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爸爸的车的特点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首先是钢刹，不是线刹，其次链条盒是全包，不是半包，再次后货架是黑色不是银白，最后脚踏板是加宽，不是标准宽度。
这些都是爸爸在部件损坏后改装过的，我记得很清楚。
只要抓住了这四个特点，一般情况下确定脏车就是我家的车，八九不离十。
我把上面这些特点一一解释给韩伟听。
“这些倒是很有特点，尤其是黑货架，应该非常明显啊，我也看了不下三遍了，也没有发现有。”
我和韩伟走过来，走过去不下三趟，站在路边的车贩子们似乎已经注意我们很久了。
正在我和韩伟犹豫是不是再像过筛子一样再过一道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不轻不重地叫我们。
“嗨，小同学，又见面了。”
一张似曾相识的长脸堆满笑容。
这不是卤肉搓鱼面马脸老板吗？我绞尽脑汁才想起来，上次在他店里，他说我是气功大师，还说还要和我们交朋友呢。
“啊呀，老板。”
韩伟也想了起来。
“你们来看车？”
马脸老板问。
“是啊。”
“看上哪一辆了？”
“哈哈，没有。”
“有看上的，告诉我一声，我和这里的好几个卖车的都是朋友。”
韩伟一听马脸老板有路子，立刻来了兴致。
“老板，借一步说话。”
马脸老板神色自若。
“敢问老板贵姓？”
“我姓鲁，鲁智深的鲁。”
“鲁老板，其实我们不是来买车的，我们是来找车的。”
韩伟把“找车的”三个字声音压得很低。
“找车？”
“是啊，他的自行车丢了，我们来碰碰运气。”
鲁老板是个聪明人，一听我们是来找车的，就十分明白了九分。
“哈哈，找到了吗？”
“找了三遍了，一无所获。”
“如果这里没有，那多半在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我和韩伟听鲁老板这样说，不约而同都心头一热，一份即将找到自行车的冲动在我们心里愈演愈烈，四散蒸腾。
看来，有门啊。
“鲁老板，你知道还有别的地方卖？”
我们想从鲁老板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卖，是改装。”
改装？真被我猜中了，有着我爸爸自行车那么明显特点的自行车，被偷后的命运只有一条，就是改装。倒卖者要把这辆与众不同的自行车改得和别的自行车大同小异，以免被他的主人发现。
就像是一只仙鹤立在鸡群里，只要不是瞎子，大家都会发现，而要把这只仙鹤的腿锯短，加上鸡冠和鸡尾，那猛得看上去，便很难发现。
“鲁老板，你知道改装的地方在哪里？”
“走，坐我的摩托车，我带你们去。”
鲁老板的雅马哈劲飚200停在街口，外观够拉风，看来卤肉搓鱼面的生意不错。
“鲁老板，车子好漂亮啊，动力不错吧？”
韩伟摸了一把鲁老板摩托车的油箱。
“动力可以，，空冷四冲程单缸，在加速方面相当出色，一会我飙一下，你们感受感受。”
鲁老板跨上摩托，就像一位将军跨上了他的战马。
我和韩伟坐在后面，韩伟被夹在中间。
鲁老板以正常速度骑到了滨河路，一上滨河路就开始加速，就像一架在停机坪滑行到跑道的飞机，双发加速，马上就要起飞。
鲁老板骑着摩托风驰电掣，超越了一辆辆正常行驶的汽车，被甩出去的汽车愤愤地按着喇叭。
摩托着像是穿梭在泥地里的泥鳅，游刃有余。
鲁老板一直向段家滩方向驶去。
我和韩伟紧紧靠在一起，生怕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甩出去很远。
……
鲁老板的摩托车停在一个厂房门口。
门口写着“转运处”三个大字。
看门人从大铁门开出的一个小口探出眼睛，一看外面是熟人，没有多余的话，慢悠悠打开了单扇门。
我们下了摩托，鲁老板把车推了进去，我们跟在后面。
一间间小门脸门挨门，这里的改装生意已成规模。
主要是自行车改装，少量的摩托车改装。
“你们一间间去看，如果找到了，告诉我一声，我在二楼找个人，一会你们上二楼找我。”
我和韩伟抬头一望，二楼是个加层，窗户很大，给人非常通透的感觉。
我和韩伟一间间找，按照爸爸自行车的特点，哪怕单独找出一个部件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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